第429章病重2

林升叹气，“一个月多了，年前就发现癌细胞有再次扩散的迹象，叶老爷子不想让小槿小枫担心，就一直没说。”
“私底下我背着小槿和小枫做过一些治疗，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，效果都不太理想。”
文建章不言，只是轻一下缓一下地拍着展少甫的后背，对展少甫来说，叶新不仅仅是叶慕槿的爷爷，更是习语慕的公公。
他出现的太晚，没能参与展少甫与习语慕的过去，但他能体会到习语慕这个姐姐在展少甫心中的分量。
“他还有多少时间？”突然，展少甫问，声音平静得有些不像话。
林升抿唇，顿了一下，如实答道：“情况好的话，还能撑两个月，如果情况不乐观…随时……”
随时，随时，随时……
蓦地，展少甫的眼眶升起一层雾气。
“大姐，少康睡了，你帮我看着他，我去看看爷爷！”
“小槿，你天天这么两头跑，身体会吃不消的，这有我，晚上就在爷爷那边睡吧！”
“没事，我给爷爷擦完身子就过来，他现在脾气可怪了，晚上都不让我们陪睡。”
“爷爷身体还好吧？”
“挺好的，每天都精神百倍呢！”
……
精神百倍，这就是所谓的精神百倍？
要怎么做戏，才能让叶慕槿说出“精神百倍”四个字？
展少甫站在床前，看着叶新病容满面的样子，眉心狠狠蹙着，“我要怎么和她交代，我要怎么和她交代，建章，你教教我，我要怎么和她交代？”
“少甫！”文建章把人圈在怀里，用力抱紧，“别这样，生老病死是常态，咱们无力改变。”
“可是，我要怎么和她交代？”
她，文建章知道，展少甫口中的她，既不是展少唐，也不是叶慕槿，而是已故的习语慕。
陪展少甫一直守到晚上，叶新才终于轻咳了两声，睁开昏迷半日的睡眼。
“你、你们？”看到展少甫和文建章，叶新很是惊讶。
文建章淡淡一笑，他走到床尾摇高床，又给叶新背后垫了个靠枕，然后端来水，“睡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渴了吧，医生说要你多喝水！”
叶新接过水杯，勉强喝了半杯，“你们怎么在这里？”
文建章无奈轻笑，“老爷子，你该庆幸在这里的是我们，否则发现你病情的就是小槿和少唐。”
“小槿？”叶新的眸色明显一紧，“对，小槿和少唐说要过来的！”
可他却突然晕倒，被紧急送进手术室。
“他们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去首都了，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。”文建章答。
“我会让他们明天回来。”展少甫清声道，她拿过纸巾给叶新擦了擦嘴角，姿态恭敬却又不容商量。
“叶叔，这件事你不能再瞒小枫和小槿了，必须尽快告诉他们，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叶新神色一僵，浑浊的老眼的闪过一丝痛楚，“还是再等等吧！”
“等？”展少甫不由地提高音量，她看着叶新，言语犀利：“等到什么时候，今天您是被抢救过来了，如果没有，你让小槿和小枫怎么办？”
“叶叔，您的顾虑我能理解，但您能设身处地地为小槿和小枫想一想吗，您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大，却连尽孝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，您是想让他们自责而死吗？”
叶新双手捂脸，哽咽难言，少年丧母，青年丧妻，中年丧子，孤单了一辈子，如今要走了，他当然希望仅有的两个孙儿能陪在身边，可他的病生的不是时候。
“小槿的外公刚走，我不想……”
“叶叔！”文建章坐到床头，拉下叶新捂着脸的老手，轻声劝道：“您的担忧有一定的道理，但您不能因为这个，就剥夺小槿和小枫知道您病情的权利。”
“你是他们的爷爷的，是他们最亲最爱的人，我想他们一定很想陪您走完最后一程，不要给他们留遗憾，也不要给自己留遗憾。”
“医生说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，就像少甫说的，如果您一直瞒着他们，万一哪天您倒下就起不来了，您让他们怎么办？”
“我……”叶新抿着唇，老泪纵横，他恨啊，恨自己没出息，早不死晚不死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添乱！
“叶叔！”展少甫蹲在床头，握紧叶新形容枯槁的老手，“叔儿，小槿和小枫已经长大了，他们很坚强，可以面对的。”
“……”叶新依旧不言，他想了很久，才声音沙哑道：“小枫马上就要毕业了，等他回来再告诉他。”
试探的口吻，商量的语气，听了让人心酸。
展少甫没有答应，而是道：“我会让人去打点，让小枫在最短的时间拿到毕业证书。”
这，也算变相的同意了。
叶新点点头，欣慰地笑了。
……
叶慕槿和展少唐的首都之行很顺利，当习钰荣和习钰昌齐齐发问，再三问她确定要接受这样的展少唐时，她握紧展少康的手，坚定不移地点头说是。
两个小时的谈话，到底说了多少个“是”呢，叶慕槿已经数不过来了，她只记得，每当她点一次头，说一个是，展少康嘴角的弧度就会放大一分。
本来，展少康和叶慕槿准备在首都住一晚再回凤城，可展少甫突然打来电话，让他们务必当天赶回去，于是，他们晚饭都没顾上吃，就匆匆赶去机场。
习原听说叶慕槿和展少康要走，只能请假送他们去机场。
“二哥，其实你不用送我们的。”叶慕槿心里过意不去，中午她与习家一大家子人吃饭，唯独少了习原。
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，却特意请假送他们来机场。
习原歪头，看了一眼叶慕槿身旁大摇大摆的展少康，抿唇想了一瞬，然后拉着叶慕槿的手腕，把人带到一旁。
展少康第一时间发现习原的举动，几乎是同一瞬间，他迈开步子跟上两人，却……
被习原一瞪，脚就像被定住了似的，不敢再挪分毫。
叶慕槿憋笑，好看的眸子弯成两弯月牙。习原则是收敛眸中的戾气，把叶慕槿带到更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