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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阴鸷锦衣卫_皮皮吉_嫁给阴鸷锦衣卫 第5节_格格党_笔趣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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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阴鸷锦衣卫 第5节

    ??皇帝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,摇头道:“薛邵啊,手段狠呐,真是不辜负朕提拔你上指挥使的位置,行,那你着手去办。”他敲敲桌面上的奏章,“这些老顽固骂你的长篇大论,朕替你收着。”

    ??“臣,定不辜负万岁厚望。”

    ??出了金銮殿,薛邵和毛丰在殿外接过绣春刀,重新佩戴上身。

    ??毛丰听完薛邵在殿前说的,有点震惊,他一边下长阶一边问:“想不到你考虑了这么多,我还当你昨晚真的只是冲动行事,为了那个丁——”

    ??薛邵看他一眼,径直走下台阶,将毛丰甩在身后。临出宫他脚步一顿,朝平康宫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??毛丰不解地跟上去,“怎么了?去那儿干什么?”

    ??锦衣卫是货真价实的男人,不得出入后宫,但荒废的冷宫久无人居,那方向除了浣衣局便是管柴火的惜薪司,不会有后妃前往,加之薛邵是御前红人,他要去平康宫根本无人阻拦。

    ??薛邵携同毛丰来到年久失修的平康宫门前bbzl,用刀鞘挡开厚重的蛛网,推开了尘封已久的木门。

    ??平康宫虽是冷宫,但也由三进院子组成,占地极大。

    ??薛邵道:“毛丰,帮我找一口井。”

    ??“井?你渴啊?”

    ??毛丰愣住,见他头也不回往内院走去,只好张望着帮他找井。

    ??薛邵踏入内院,抬眼就见杂草遍布的院落中兀立一口水井,往里看去,这井早就废弃,里头除了水什么都有。

    ??薛邵径直走出平康宫,叫来两个宦官下井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??那两个宦官不明就里,也不敢问薛邵要他们下去干什么,指挥使开口了,那就是让他们下去把这口井掘出水来也得照做。

    ??宦官交替着下井,一点点把井里的杂物清理上来,过了一阵,井里的那个拽上来半条烂布。

    ??他丢开布头又往深处抓了抓,竟从井底淤泥里拽出一根人骨。

    ??俩宦官险些疯了。

    ??井里的吓得直往外爬,井外接东西的这会儿已经跑到了平康宫门口。

    ??毛丰抓起那根被丢弃在地的人骨,托在掌上掂了掂,“小腿骨,薛邵,你知道这儿有个死人?”

    ??薛邵神情冷峻,摘下佩刀脱了锦衣卫赐服,跃入井中将那具人骨从淤泥里带了出来。

    ??一套动作下来,看得毛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??这种下井摸死人的小事,他何必亲自去做?

    ??薛邵仅着白色中衣从井里爬出来,门外正好进来一队被那两个宦官惊扰的侍卫,亲眼目睹了指挥使大人两腿淤泥的狼狈模样。

    ??然后就见地上摆着一具尸骸,仅剩白骨,看不出死因也认不出身份。

    ??毛丰见薛邵一直不言语,急了,“这什么人啊?要你亲自下去挖出来。”

    ??薛邵阴沉地看了那尸骨一眼,偏头对手足无措的侍卫道:“抬出去丢了。”

    ??“是...”

    ??一炷香后,薛邵换了手下送来的干净衣服,脚底生风快步走出平康宫。

    ??北镇抚司内。

    ??丁宝枝本想等毛丰回来再求一求见章鸣远的事,可她一夜没睡又熬到了正午,现下眼皮打架脑袋昏沉根本由不得她。

    ??丁宝枝强作精神在屋里转了几圈,实在困得不行,沾上枕头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??许是她醒着的时候心思太重,以至于闭上眼睛又做起了那个噩梦。

    ??梦里她回到多年前的晚上,被人捂住口鼻拖到了平康宫的内院,那人松开她的时候,她游鱼搁浅般大口呼气,但凡再捂得久一点她都要失去意识。

    ??丁宝枝从未如此绝望过,她知道一个宫女在宫里遭人玷污会是什么下场,没有人会向着她。

    ??她只怕连尚服局也待不下去,从今往后她只能在浣衣局当一个洗衣宫女,从十五岁洗到八十五岁...

    ??那......

    ??那还不如去死!

    ??挣扎中丁宝枝摸到了一块冰冷的石头,未加迟疑朝那人前额砸去。

    ??闷哼过后那人栽倒在地,丁宝枝抓着石头坐了起来,她缓了很久,直到眼前金星散尽才终于借着月色看清周遭。

    ??那人面朝下没了动静bbzl。丁宝枝不想碰他,也不想知道他是谁。

    ??“你杀了他?”

    ??身后传来问话,丁宝枝心脏陡然收紧,转头就见一个清瘦白皙的小宦官站在回廊上,目睹了她刚才的举动。

    ??“我...我...”丁宝枝发不出声,她知道即便是自我保护也不能帮她开脱,这儿是紫禁城,没有人站在她的一边。

    ??“别怕。”那个小宦官走上前来,踢了踢地上那人,“他好像是死了,但我得再给他补一下,免得他‘活’过来恶人先告状。”

    ??那小宦官拿过丁宝枝手里的石头,照着那人后脑勺又是一下,随后他喊丁宝枝帮忙,一起将那人扛起来,连带着石头丢进了井里,盖上厚厚一层枯叶。

    ??夜色下,他们站在掩埋着巨大秘密的井边。

    ??丁宝枝惊魂未定,拢着衣襟问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??那小宦官说:“我叫荣达,我认得你,你是尚服局的丁宝枝。”

    ??荣达...

    ??丁宝枝知道他,他是浣衣局的粗使宫人,时常来尚服局取衣服送衣服。

    ??她紧张问:“你为何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??荣达的眼睛在夜里透亮得像两颗玻璃珠子,他说:“我是跟着你们来的,你放心,今晚的事我谁都不会告诉,这个人死有余辜,我们都不会遭报应的。”

    ??这晚之后,尚服局的丁宝枝和浣衣局的荣达便共享着同个秘密,直到半年后荣达被调去司寝局,丁宝枝就再也没见过他。

    ??一声推门而入的巨响,丁宝枝忽地从梦中惊醒,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北镇抚司这个人间炼狱......

    ??她扭头就见薛邵站在门边,胸口起伏着似乎赶得很急。

    ??他眉头紧锁着问她:“那个井里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头脑还有些发蒙,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去了一趟平康宫。

    ??她从床上起来,坐到了桌旁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??薛邵缓步行至她身前,两臂撑着桌案,呼出的气息重重洒在丁宝枝的面庞。

    ??他沉声问:“还有谁知道你杀过人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让‘杀过人’三个字扎得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??“除了你,没有别人了。”

    ??薛邵盯着她片刻,问: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道:“十五岁,入宫刚满一年。”

    ??“那个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他死之前有没有对你——”

    ??“没有。”丁宝枝格外抗拒这个问题,她皱眉看向薛邵,“指挥使大人,过去了将近五年的事,你再度提起难道还能将那枯井里的人从地府里拉出来,送进诏狱再宣判一次吗?”

    ??薛邵不语,望着她的眼神莫名变得凝重压抑,丁宝枝竟从中读出几分能要她命的垂怜。

    ??她虽有些发怵,但还是正色道:“指挥使大人与其怜悯地看着我,不如应允我见章鸣远一面。”

    ??第5章

    ??别的不说,丁宝枝最懂得察言观色,小时候读长房和婶娘们的眼色,入宫了读嬷嬷们的眼色。

    ??只要是人都逃不脱七情六欲,而这些东西恰巧都会写在脸上。bbzl

    ??在丁宝枝眼里,就算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??不过旁人若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,大概只会说她异想天开。因为薛邵其人,就算是相面的见了恐怕也只能看出他‘十恶大败,命中带煞’,哪能从他阴翳凌厉的眼里读出垂怜之意呢。

    ??丁宝枝心说多亏薛邵长了副好皮相,否则百姓指不定要拿他的画像贴在门上辟邪。

    ??薛邵问她:“丁小姐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淡淡收回眼神,“我在想章鸣远。”

    ??薛邵扶刀在她对面落座,“你不过当了他几个时辰的妾,哪来的这份鹣鲽情深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垂眼道:“指挥使大人比谁都清楚章鸣远是无辜的,让他入诏狱不过是为了逼供章尚书,章尚书若是招了,那章鸣远算不算立功一件?”

    ??薛邵摩挲墨玉扳指的手一顿,抬眼瞧她。

    ??丁宝枝道:“指挥使大人,我知道我替章鸣远说越多的话对他越不利,但我对他并无感情,我只是感念他大婚当晚还想着赶我走,不愿意无辜女子在他身上耽误终身,他是个良善之人,我既然嫁给他,哪怕几个时辰,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蒙受冤屈。”

    ??何况他下的是诏狱...

    ??据说恐惧是可以闻得出来的,而诏狱里的气味,哪怕是胸怀坦荡的无罪之人,也会被浸泡得日渐憔悴恍惚。章鸣远的身体可没给他留下任何憔悴的余地,只怕一不留神命都没了。

    ??薛邵听完只道:“丁小姐,给我倒一杯水。”

    ??丁宝枝揽着袖口照做,她将茶杯放在薛邵面前,静静地等他一口口把茶水饮尽。

    ??终于,薛邵将茶杯清脆搁在案上,对她道:“你要见章鸣远可以,我的确有件事要他为你做。”

    ??丁宝枝不明白他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,边想边被带出屋去,薛邵领她出了院落,来在北镇抚司用于办公的某间书房。

    ??房中陈设简单,摆放着一张桌案,三大个花梨木的书架。

    ??丁宝枝看向桌案,也不知道上头摆放的毛笔曾决定过多少人生死,只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毫无人气。

    ??她环视屋内,看向薛邵问:“大人,我们不是去诏狱见章鸣远吗?”

    ??哪知薛邵哼笑了声,“你想去诏狱?”

    ??丁宝枝一愣,她当然不想去那鬼地方,遂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??他道:“那就在这等着。”

    ??丁宝枝对薛邵刚才那一笑印象深刻,她好像明白他为何几乎不笑了。

    ??他左边脸颊居然有一枚浅浅的酒窝......

    ??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,薛邵声势浩大的回到书房,说是声势浩大,其实就是他身后那两个锦衣卫架着章鸣远在地上拖行的声音。

    ??门被推开,丁宝枝见到了挂着脑袋的章鸣远,他被临时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,非常敷衍了事,头发仍是乱的,脸上被随意擦了一把,只是把脏抹得更匀了。